日本较韩国在阿撤出人数悬殊，是应对迟缓还是意外太多？

今年5月，美国正式开启从阿富汗撤军程序。随着阿富汗治安形势恶化，美军最后撤离期限前，各个国家便相继考虑撤离在当地工作的本国人及曾为该国工作的阿富汗职员等。

日本也不例外，该国于8月上旬开始考虑撤离身处阿富汗的侨民及当地职员，并于8月23日决定派遣自卫队。《朝日新闻》报道称，日政府原计划在阿富汗帮助500余名当地职员及其家属撤离，但该计划最终未能实现。在整个行动中，仅有1名日本人和14名美国要求运送的阿富汗人被成功撤离。

8月31日，日本防卫大臣向支援阿富汗撤侨的自卫队发布撤离命令。由于最初撤离目标未能达成，这一命令发出后有许多人提出了质疑：日本为什么会行动迟缓？其中又存在什么问题？另有日媒将其与成功撤出近400人的韩国相比较，呼吁政府反思的声音也日渐强烈。

当地时间2021年8月24日，日本埼玉县，日本派遣航空自卫队C-130运输机前往阿富汗喀布尔撤侨。本文图片 人民视觉 资料图

撤离困难

8月13日，阿富汗塔利班宣布占领该国第二大城市坎大哈。据澎湃新闻此前报道，上世纪90年代中期塔利班在阿富汗掌权后，坎大哈仍被认为是其“老巢”。塔利班夺回坎大哈，也被认为是阿富汗战事发展的又一标志性事件。

但报道称，日本政府在那时似乎显得不那么慌乱。“坎大哈与阿富汗首都喀布尔的距离并不是能立即到达的程度，战事应该不会在两三天内迅速变化。”《朝日新闻》报道称，当时部分日本外务省官员如此认为。

然而在短短两天后的8月15日，塔利班进入并控制喀布尔，宣布“阿富汗的战争已经结束”。当日，喀布尔机场陷入混乱，由于安全状况恶化，日本大使馆于此后关闭，日本政府16日向使馆工作人员下达了撤离的命令。17日，大使馆12名工作人员乘坐英国军用飞机撤离到迪拜，但如何帮助在日本驻阿富汗大使馆和日本国际协力机构（JICA）等机构工作的阿富汗职员及其家属等数百人的撤离却成了问题。

日本外务省和防卫省曾于8月31日介绍称，原计划截至8月18日用民航包机帮助日侨及阿富汗职员等离开阿富汗，外务省14日还向防卫省询问了派遣自卫队运输机的可能性，但由于喀布尔沦陷，撤侨计划暂停。

此后，派遣自卫队运输机的讨论不断深化，但依据《自卫队法》第84条第4款，运送“在外日侨”需要在“能安全遂行任务”的前提下实施。共同社报道也称，这是第5次执行《自卫队法》“运送在外日侨等”行动，但运送外国人尚属首次。

多家日媒报道指出，在当时的情况下，日本政府内部有许多官员采取慎重姿态，是否能确保安全、当地职员应如何到达机场等问题也在不断被讨论。最终，日本政府于8月20日才正式开始讨论派遣自卫队的可能性，日本电视台报道称，当时的结论认为，喀布尔机场“由美军切实确保安全”，派遣自卫队没有问题。23日，在喀布尔沦陷整整8日后，日本政府才正式决定派遣自卫队，1架C-2运输机首先于当日出发，2架C-130运输机在此后于24日被派遣。

“25日到达喀布尔机场后，自卫队发现，撤离人员通过塔利班的交通管控到机场几乎没有希望。”日本电视台报道称，当时，日本政府判断当地人员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来到机场，即刻决定准备巴士运送相关人员。《朝日新闻》报道称，在当地美军的协助下，政府终于组织了20余辆大巴接运撤离人员。但由于26日喀布尔机场外发生大规模爆炸，撤离活动面临困难。

最终，自卫队运输机在25日至27日期间总计5次往返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运送了1名日本人和14名美国要求运送的阿富汗人撤离。日本政府称，总计约500人还留在阿富汗，包括少数不希望立即出境的日侨，以及希望出境的日本大使馆和JICA等的阿富汗职员及其家人。

日本外务省负责人就未能实现阿富汗职员等的撤离表示“非常遗憾”，另一方面称“尽管只有1个人，但实现了撤侨这一重要目标”。

“喀布尔奇迹”

“此次（日本的）撤离成果与韩国相比确有不足，8月26日，曾在韩国驻阿富汗使馆工作、帮助过韩国的阿富汗人及家属共391人进入韩国，并预计将获得长期居留许可。”针对此次撤离，日本《东洋经济》如此评价道。

据韩国《中央日报》报道，韩国驻军虽然在2007年12月撤离了阿富汗，但韩国政府支持阿富汗重建的各类项目一直延续到最近，而且雇佣了不少当地人。

韩国政府于8月初开始制定撤离计划。据《产经新闻》报道，由于塔利班的控制速度比预想的要快，韩国政府在早前便放弃了使用民用飞机的计划，改用军用机，试图提前完成撤离行动。8月23日，韩军派遣3架运输机前往阿富汗及其周边国家，但当时，通过塔利班交通管控进入机场的仅有26人。

“个人想单独进入喀布尔机场现在已犹如‘摘天上的星星’。”针对当时的情况，《韩民族日报》如此评论道。但报道指出，美国政府22日向友邦国家提议的“巴士模式”已经可行，韩国政府于24日成功借到了可以进入机场的巴士，并在有美军搭乘的情况下，通过塔利班的盘问后进入机场。

《朝日新闻》报道称，这6台巴士此后在喀布尔市内各处“待机”，在韩国大使馆的联络之下，最终使撤离人员集合。而这其中，少不了四名韩国使馆工作人员的努力，他们曾因情况恶化撤离到卡塔尔，但为撤离活动的顺利开展，于22日重返喀布尔。

当地时间2021年8月26日，阿富汗喀布尔，韩国撤离阿富汗相关人员。

“政府主动派遣军机将争端地区的外籍人员大规模转移至境内尚属首次，希望韩国借此发展成为在人权问题上负起应尽责任的“模范”国家。”就此次转移行动，韩国总统文在寅表示。《韩民族日报》也指出，韩国国防部称此次撤离为“奇迹”，顾名思义就是实现了“喀布尔奇迹”。

原因可循？

面对紧急情况，日本也曾为安全撤离多次努力。《东洋经济》在报道中指出，

“自卫队也曾试过帮助撤离的可能性……因机场附近的袭击事件，该任务不得不终止。”而《朝日新闻》报道也称，一名政府高官表示，8月26日的人员运输行动已达到了“较好的状态”，对任务未能成功表示遗憾。

突发的爆炸虽使撤离任务在存在危险的情况下被搁置，但也有不少人士对此次日本政府的决策表达了批评意见。《时事通信社》报道指出，若分析实际情况，此次行动出现多次对“意料之外的发展不知所措”的样子，有部分人士认为政府的行动“过于迟缓”，日本外务省相关人员也在接受媒体采访指出，若自卫队能提早一两天出发，或许也会有办法。

此外，日本庆应义塾大学综合政策学部教授鹤冈路人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指出，政治家的“关心度低”也是原因之一。“一旦外交官的撤离结束，就会有一种‘任务完成了’的安心感。”鹤冈指出，直到看到他国开始行动，日本政府才开始注意到“是否应帮助曾为该国工作的阿富汗职员及其家人”。

日本电视台报道也指出，多名官员已反复表示“已尽可能做了该做的事，不认为自卫队派遣迟缓”，在目前的节点中，尽管未来应如何继续为撤离阿富汗职员而努力也至关重要，但政府也应吸取教训，直面需要改善、反省之处。

在此次未能实现阿富汗职员等的撤离之后，日方表示将持续努力，继续支援留在当地的日侨及相关人员的撤离。《朝日新闻》报道指出，这些人员能否安全离开阿富汗尚存课题，前景仍不透明。